老爸，其實你喜歡吃甚麼？

還是按奈不住，很想打篇 blog。

這幾天溫習的時間可真是個大混亂。就拿今天來說，現在都已是下午 2 時，我也不過起床了才 1 個多小時。昨天下午 4 時才醒來，浪費了好些光陰，才後悔地拿起 bio book 3 狠狠狂讀。由昨晚 11 時直到早上 6 時溫習無休。我已習慣當一隻勤力的貓頭鷹 (笑)。

最叫我感到莫名又帶一點點諷刺的是，偏偏在這個不正常不規則的生活節奏下，我才有機會好好和雙親深入接觸。

還記得以往跟一家人吃飯的經歷總是不快。我不喜歡我的姊姊，每次在飯桌上碰頭總會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架來；老爸老媽老是煩著我有關考試的問題，每次向他們埋怨日常經歷的問題時，他們總會先向我投下不信任的一票，即使我未完全說明事情，都會認為問題總是出在我身上。有時一家人說起一些無聊而又不著邊際的話題，又會令我不太喜歡。有時聽見他們說起自己碰到的麻煩，我心又會認為是他們傻頭傻腦而造成的。總而言之，我就是不太喜歡我的家人。

早上老爸起床了，問我吃不吃早餐。反正閒著沒事幹，心想：一起吃個早餐也無妨。我看到他在大門前的那個背影，彎腰拿起那雙有點粗舊殘破的皮鞋。架著方型鐵框眼鏡的他，顯得有點沒有神，又帶點疲憊。帶些朦朧的晨光投在他那粗糙多紋的皮膚，看到他頭上帶點蒼白又露出一絲蒼桑的灰絲，我才發覺，他突然老了。

平常也有看到他常用髮彩染髮，似乎想掩飾歲月的足跡。也不知從何時開始，在他房間的書架上添上了一本又一本厚厚的養生書籍。護膚品倒是沒有用上，不過談及年齡時，他總會自娛的笑說：我老了。單看臉上表情像是說他對年齡是不太重視，但那語氣，我像是嗅到，字裡行間的那種酸溜溜的遺憾和失望。

只是這一切一切，我從沒有用心留意過。

我又想起兒時和老爸到以前家後山那兒的小公園踢球，那時我還不到 4 歲。在青青的草地上開懷的你追我逐，開心大笑。那是我往後十多年都再找不到的快樂。隨著年月的流逝，記憶也像那時拍的那張照片一樣的褪了色。那次往後的十多年來，莫說是一起與父母相處的時間，即使一句話也不多。即使同一句話，十年後反而變得更難開口。

在我那雜亂無章的記憶中，依稀記得，小時候知道老媽要當夜班不回家，就在同一個大門前，我曾痛哭叫老媽不要走。反而長大了，不但不會哭，還不曾試過替老媽關門時回首望過一眼。人大了，就會不知不覺覺得與父母交談有點不獨立，有點小朋友。就這樣，在反叛的青春期來臨時，我就在我和父母間築起了一面牆。這面牆的名字叫代溝。

其實這面牆才不叫代溝，代溝比認為是自然而生的，是因為時代不同而形成的。這面牆是無知的子女築起來逃避父母的，這面牆其實叫做幼稚。

那短短的一瞬間，我才後悔，這十多年來我沒有好好跟老爸老媽溝通過。

那個近在我眼前的蒼桑背影，原來多麼陌生。

忽然很恨自己，到底何時連開口說句話也變成難比登天 ？幹嗎人長大了一定與父母有代溝有隔莫？又幹嗎自己對朋友們比起自己父母更加好？我對朋友的喜惡很理解，反而對自己父母的喜惡一無所知。我感到有點歉疚，有點慚愧，有點傷感。

又原來，同一屋簷下快 20 年，我卻從未好好了解自己的父母。

這一秒百感交雜，下一秒我開口說了一句這 19 年來我不曾說過的一句話："老爸，其實你喜歡吃甚麼？"